Phillip Jensen
悉尼圣公会大教堂的前任主任牧师,负责悉尼教区的事工培训。他也曾担任新南威尔斯大学的圣公会教牧,创立了校园事工CampusBibleStudy。他是国际上颇具声望的圣经讲员,也著有《人生二路》、《神啊!求你指引》、《神啊!求你聆听》等著作。Phillip目前在享受「退休」时光,开拓新的事工Two Ways Ministries。
媒体对于「顺服」一词的诸多骚动背后其实是一场世界观的冲突。这是一个令人感到艰难的冲突,不仅仅因为它的激辩热度,而是因为它揭露了福音带来的一些不同之处──不只是理论上的,也包括实践中的。
这场冲突主要针对的问题就是「顺服」这个词。这个词可谓是臭名昭著,因为它欢迎各种解释和感受。这个词的意思随着时间不断地改变;针对不同的人,它承载着不同的意义;在不同的亚文化中,它们意味着不同的事情;并且,它是区别是否带有性别歧视的标志性口号。信靠圣经的基督徒的确很难理解当今名列畅销书榜首的那些女性色情小说的女权主义读者对「顺服」这样的字眼会有怎样的认知。因此,对这个字词的意思以及细枝末节的误解很容易就会把整个讨论引离了轨道。
「圣礼委员会」并不是在制造新的结婚誓词,要求顺服[1]。在最近的婚礼程序修订过程中,他们提议把现今使用的「服从」一词改为「顺服」。「顺服」这个词在很多考量下都显得更为优越。「服从」强调的是命令和执行,而「顺服」表达的却是关系。虽然这两个词经常一起出现,但根据新约的用法,更为合适的词是「顺服」(以弗所书5:21,歌罗西书3:18);新约没有地方提到妻子是被命令去「服从」。有趣的是,似乎没人想要争辩说目前所用的「服从」一词是更好的,他们只是认为用「顺服」一词是不对的。
然而,辩论从不只停留在字词层面。字词只是像一个扳机,触发了更深层次的讨论,那就是有关婚姻本质的辩论,是有关人类关系甚至人类本质的辩论。
不难发现,如今的社会对婚姻的认识非常混乱。令人伤心的是,最终为这种混乱背锅的正是我们的家庭,因为婚姻是每一个家庭的基石,也是社会持续的延伸。孩子的到来是因为性生活,但他们的成长却来自家庭的抚育和培养。婚姻的动荡带来家庭的动荡,最终必将导致各种损害──孩子的伤害是首当其冲,但最终也导致整个社会的破损。
从基督徒的观点来看,这种动荡源自于个人的罪。但同时我们也看到社会对婚姻的贬抑也深深地影响着每一个婚姻和家庭。虽然所有的政治势力都声称他们支持家庭、虽然我们会把家庭看作是生命中最重要的部分,但现实却显示,婚姻观的改变已经对家庭生活的维系造成了巨大的困难。藉着一些法令的颁布和实施,使得离婚更加容易、使得同居享有与婚姻同样的法律地位,我们的社会已经损害了家庭的根基。同样的,因着媒体对性解放的鼓吹、因着教育权威对性别的中立教导,婚姻的根基也受到了巨大的创伤。而把同性婚姻列入合法婚姻也是慢慢瓦解家庭这基本单位的其中一步。
结婚誓词的修改问题突出了一个重要不同:婚姻究竟是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是一男一女之间的关系。如果婚姻只是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那么根本就不需要采用个别的誓词──结婚双方可以说出完全一模一样的誓词。但是,在一男一女之间的婚姻中,结婚誓词需要恰如其分地体现出妻子与丈夫的不同──因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婚姻经历是不一样的。婚姻将会受益于这样的结婚誓词,如果这誓词反应或者阐述的不仅仅是对彼此的承诺,也涵盖了对彼此委身的不同方式。
有些人把同样和同等混为一谈。说『所有人都是同等/平等的』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是同样的』。人有高矮肥瘦之分。人类所享有的平等是因为人都是按着神的形象而被造的,因此也都被同等对待。但即使是这同等的待遇也意味着很多不同,例如,给予老弱病残等更多的照顾。
男人和女人同等为人,同等是神按着他自己的形象而造的,因此在法律上也应该受到同等的对待,享有同等的权利。但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样的。而这个不一样对一个家庭的组成有着巨大的影响。一个母亲的角色和父亲是不一样的。想要埋没家庭生活的这种「不对称本质」既不现实也很幼稚。女权主义记者Adele Horin曾经这样写道:『我曾有过很愚蠢的想法。20多年前我也曾是其中的一位认为男孩和女孩之间是没有分别的。现在我要自食其果了。我学到的一件事是,你不可能通过让男孩子们玩洋娃娃或者呵斥他们停止吵闹来使他们更感性。我们以前到底是怎么想的?』同样的,Elizabeth Farrelly写道『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个常胜神话就是:真理是我们创造的』,并且我们能『假装女人只不过是有胸部的男人』,因此结论就是『照着真理推算,如果女人就像男人,那么芭比娃娃就不会存在。』男人和女人之间在婚姻和家庭生活中的差别清楚地体现在每一个婚礼的着装上面。我们嫁娶的不仅仅是「另一半」,而是丈夫和妻子。
就是在这个点上,基督徒世界观带来的不同显得最为尖锐。现代的俗世文化不确定丈夫和妻子之间应该有哪些区别,因为社会高喊的口号是『生物学不能决定命运』。西方社会对自由的追逐已经进展成为个人的主权和自治。当没有比自己再高的权威时,我们仅有的盼望就是「活出自我」。当自由的定义就是个人自主和自治时,关系也就只是个人喜爱和权力利用的延伸,并且对公平公正的期待最多也就是权力会平均分配。在这样的一个世界观里,顺服如果是『臣服于一个更高的权力』意味的就是接受低贱的身份甚至要接受被虐。对那些寻求公平公正的人来说,任何有关顺服于另外一个人的想法都是咒诅。
但是,基督教的根基是有一位创造主,而这位主人为了达成他的目的而创造了我们,并把人类关系植入了我们人类的本质之中。这些关系是建立在公平、恩典、怜悯、赎罪和服务之上的。基督徒的世界是一个神委派权柄给人的世界,并且整个社会因着顺服于他的委派而和平有序地运作。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神所委派的万王之王基督也是一个仆人,为他的子民舍弃了自己的生命,而他的子民领受他的牺牲并喜乐地顺服他这位奴仆君王。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基督这个万王之王没有把自己看为是与神同等的,却虚己成为一个仆人,并顺服他父的旨意直到死在十字架上(腓立比书2:5-10,马可福音14:36,希伯来书10:5-7)。他这位创造宇宙万物的主甚至会顺服他在世上的父母(路加福音2:51)。对于基督徒来说,自由是体现在委身服侍之中,顺服是圣灵改变我们的果效──是一个渴望拥有的目标,而不是一个想要回避的咒诅(以弗所书5:17-21)。在这样的一个世界里,丈夫愿意为他的妻子牺牲自己,正如妻子也甘心顺服他并接受他的委身。
生活在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要彼此理解是不容易的。俗世之人与基督徒大至上能够和谐地生活在澳大利亚,因为这个社会的主流文化目前还是基督化的俗世主义或者俗世化的基督教文化。但即便在这里,时不时的,像顺服这样的字眼,仍然会让我们看到两者身处的世界是多么的不同。
文化带来的冲击远不止于新娘要顺服一个怪物或者新郎要为一个母老虎舍命,这类的抵触只不过是针对一个糟糕的婚姻的反应,还不是针对婚姻本身的。这场冲击的核心是你居然会想要委身给另外一个人或者你居然会为另外一个人舍己。这是和西方文化推崇的物质主义、享乐主义和个人主义所格格不入的地方。但是建立在那些主义上的社会无法创造出幸福的家庭。如果我们想要的是『试了之后才付账』,我们不可能建立稳定的家庭;如果我们假装男人和女人是完全一样的、如果我们期待他们在婚姻里的经历、希望和所得都会完全一样,我们不可能建立稳定的家庭。 因为婚姻的基础是神我们的创造主按着他的形象造男造女而给予的目的,所以基督徒知道婚姻是多么的美好。我们可能会经历伤心的婚姻,这是因为人的罪,但却并不能抹去婚姻本身的美好。因为基督徒的婚姻是一个活生生的写真,体现出满有恩典和饶恕的自我牺牲和甘心顺服。
[1] 译者驻:「圣礼委员会」是悉尼圣公会委派的特职小组,主要责任为评估、更新并修改教区所使用的公祷程序。